感觉的生活
【信徒的经历】当信徒与主有爱情上的关系,而完全以神为满足的时候,他们常有一种感觉生活的经历。这一种的经历,在信徒看来,乃是非常宝贵的。至於信徒得 这一种经历的时候,多是在他有脱离罪的经历之後,和尚未进入完全属灵生活的经历之前。许多信徒因为没有属灵的知识的缘故,就常以为这样的经历是在他们脱离罪之後所有的,并且是叫他们这样快活的,所以,这一种的经历,乃是最属灵、最属天的了。因为这样的感觉生活所给他们的快乐,是非常满意的,他们就难割舍离开这感觉生活的经历。
当信徒有这感觉的生活时,他就觉得主是亲近他,好像是他用手所可摸得到的。他觉得主的爱是非常的甘美的,他也觉得自己是非常的爱主的。在他的心头好像有暖火正在那里焚烧似的,有一个说不出来的快乐,叫他在此时觉得自己好像是已经上了天堂一般。在他的胸前好像有了甚麽一件的东西,正在那里作用,叫他莫名其妙的舒服,如获至宝一般。无论他是行走举动,这一种的感觉,总是和他同在。当信徒经历过这些的时候,他真不知自己是在那里,好像是已经脱离尘表,飘然远去与天使为伍一般。
在这样的时候,读经是很有趣味的,越读越加增这一种快乐的感觉。祷告也变成非常的容易。这时在神面前表情,是一件爽心的事。好像越祷告,天上的亮光照得越明。在这样的时候,能对主说许多的决心话,表明自己是怎样爱主的。这时,信徒更喜欢安静幽独,与神相对,他最好就是能够长久这样关上门来与主交通,因为这时的快乐,真是非口舌所能言、笔墨所能形。从前虽然很爱在人群中讨生活,好像在人群中有甚麽可以补他的要求的;但是,现在却喜欢孤独,因为孤独在主面前所得的快乐,比在人群中所得的真是差得不可以道里计。当信徒有这样感觉时,他更喜欢安静,因为他怕在人群中失去他的快乐。
这时为主作工,变成非常的容易。本来对人好像是没有甚麽话可说,现在因为有了这一种爱火在心里焚烧,好像对人说到主是非常有趣味的。此时真是越说越有味道。此时为主受苦,也变成非常的甘心。因这样觉得主亲近的缘故,就以为如果为主而粉身碎骨也是欢喜的。在这一种感觉中,所有的担子都变轻了,所有的艰难都变容易了。
当信徒有这样感觉的时候,他的外行同时也改变了。本来也许他是多言的,现在却受了这感觉的帮助,能以静默。也许此时看见别人喋喋谈话的时候,心中要隐以之为非。本来也许是轻浮的,现在却变为非常的庄严。此时,别的信徒如果甚麽地方没有敬度,他却最会觉得,最会断其不对。总之,在有这经历时,信徒的外行必定谨慎了许多,并且,眼光好像明亮了,更会看出别人的短处。
当这样的信徒看见别的信徒的时候,他的心总是暗暗可怜他们,以为他们没有他那样的经历。他以为自己的快乐真是美好,可惜他的弟兄姊妹们并不知道。当他看见他的弟兄姊妹们在冷静中服事主,他不免以为他们的生活是没有趣味的;像他这样充满了神快乐的生活,才真是最高的生活。好像平常信徒此时不过是在山谷中行走,他自己却在山头云表中翱翔一般。
但是,这样的经历能长久麽?一位信徒能否天天都有如此的感觉,而快乐到一生呢?许多的信徒总不长久有这样的经历。最令信徒悲伤的,就是当他有这经历之後,还没有一两个月——这是就 普通而说——之後,他所最心爱的快乐,忽然没有了。他在早晨照常起来读经,但是,从前的味道没有了。他祷告,但是,好像还没有说几句话,就没有话说了。他觉得他自己忽忽如有所矢。前日他看别的信徒如何在灵程上差他甚远的,现在他才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中间一个人,与他们是一样的。他的心头像冷了许多,从前暖火焚烧的感觉,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。他并不觉得主是和他同在的,是与他亲近的,好像主现在是离他很远。也许有的时候,连主在甚麽地方,好像都不知道了。现在受苦,就觉得苦,并不像从前那样觉得快乐。现在传道,也没有从前的趣味,好像只说一二句话,心中就不高兴再说了。总之,在这样的时候,甚麽好像都是黑暗的、枯燥的、乾旱的、死冷的。在这时,信徒好像被主留在坟墓里,没有甚麽可以安慰他的心。他从前所盼望长久的快乐,现在已经失去了。
信徒在这样的时候,就想他必定是犯罪了,因此,主就离弃了他。如果没有犯罪,就为甚麽主不再和他同在了呢?他也许就要搜查自己近日的行为,看他到底如何得罪主,盼望当他承认拒绝之後,主可以再回来,再充满他,使他再觉得那一种的亲密,那一种的快乐。但是,当他自己检查的时候,他却不看见甚麽特别的罪;甚麽大概都是与前相同的。如果今日的情形,足使主离弃,就前日的情形也都使主离弃了。如果没有犯罪,就为甚麽主离开他呢?信徒自己真不知道如何回答。他总以为必定在甚麽地方得罪主了,所以,主才弃绝他。撒但就也从旁控告他,使他以为自己真是犯罪了。因此,他就在主前呼求赦免,盼望再得 他从前所得 的。
但是,这样的祷告并没有效力。信徒不特不能立即恢复他所以为失去的,并且,一天过一天,他的感觉越枯乾的厉害,越冷淡的厉害。在这样的时候,无论他作甚麽都是没有趣味的;有时可说连丝毫的趣味都没有。这时的祷告,不过就是勉勉强强的祷告几句。从前一连几点钟的,现在不过几分钟而已。并且就是几分钟也是勉强的。如果照 感觉来说,连这几分钟好像都是不祷告的。读经也是一样的枯乾,从前越读越有趣味,现在圣书却像一块石田,掘不出甚麽东西来。至於待人接物,以及其他的事,没有一件使信徒快乐的;不过,因为他是一个基督徒,因此照 他所当作的去作而已。这些都是乾燥的、勉强的。
这麽一来,有的——不是所有——信徒就退步了。许多的事知是神的旨意,但是,只因他自己陷入这样忧愁的地位,就也不顾了。许多的事是他本分所应当作的,也因 他自己冷淡而不理了。当他在有感觉时,所更正的外行,现在又一一如旧了。从前他心里怜惜别人那样不检点,但是,他现今仍是如别人一般。从前多言、轻浮、好嬉笑、爱热闹,现在他也照样。虽然中间曾经过一番的改变,但是这已是过去的了。
当信徒失去那一种感觉上的快乐时,他就以为甚麽都已经失去了。他以为主的同在既不觉得,就是主不和他同在了。主的热情既不觉得,就是主不欢喜他了。这样的情形一过了几时,就好像连神在甚麽地方都不晓得了。信徒现在如果尚不灰心,就是一心一意的要复得他从前所失去的。他已经爱他的主了,他是何等羡慕亲近他呢?现在他丝毫都不觉得他的爱,他怎能受得住呢?
如果信徒这个时候并不因灰心而在外面退步,他就还要进前寻求神。然而,自己虽然尽力挣扎,要脱离这样的枯乾感觉,却是作不来。如果他在外面有了甚麽好行为——自然此时都是勉强的,他的心也要暗地自责,以为这是假冒为善,要在外面装作美好,其实内心乃是不一样的。他这一种造作的工夫,总不能成功,总是有许多失败的地方。这自然是加增信徒的苦楚的。如果此时,有人称赞他,他的心里就要惭愧非常,因为旁人不知道他此时心中的感觉,是何等的黑暗。人如果责备他,他反倒要觉得这是公义的,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的软弱。此时,他看见别的信徒怎样长进,怎样与主有亲密交通,他就觉得羡慕非常。他此时要觉得环围他的人,都有多少的善行,而他自己好像甚麽都没有,众人比他都强。
这样枯燥的光景,要一直继续不止麽?或者信徒还会得 他从前所得 的呢?他还会得 。过了不久,也许有几个礼拜的工夫,忽然他所失去的感觉回来了。这也许是发生在听人讲道之後,或者在自己热切祷告之後,或者在平常早起读经的时候,或者在半夜睡醒想念到主的时候;总之,时候是不一定的,然而这快乐总算是回来了。
这个时候,从前所失去的光景,都重新回来了。主的同在还是那样的美好,爱心还是那样在心头焚烧,祷告读经还是那样的有趣味,主的自己还是那样的可爱、可亲、可以摸得 。亲近主不特不是个重担,并且是心里所贪爱的。现在甚麽都改变了,不再是黑暗、苦楚、枯乾,乃是光照、快乐、滋润。信徒以为从前是因 他不忠心的缘故,因此,主离弃他;现在他既再得 主了,他就应当竭力保守他现在所有的,不要再失去这个感觉生活的经历。他在外面的行为,就比从前还要谨慎,照 他所能的而天天服事主,盼望可以保守他的快乐,不再如前次那样的失败。
但是,奇妙的就是他虽然如此忠心尽心,但是,过了一时,主又离开他去了,他所有快乐的感觉又都完全失去了,他父是陷入苦楚、黑暗、枯燥的情形里。
我们如果查考信徒的经历,我们就知道,在信徒脱离罪,而与一位有人位的神接触之後,这样的经历乃是常有的。起初主叫信徒觉得他的爱、他的同在,他的快乐,但是,过了一时,这感觉竟然没有了。又过一时,这感觉又来了,又使信徒快乐,但是,再过一时,又失去了。这样来来去去的经历,在普通信徒的身上,一生最少是有好几次的。当信徒属肉体,还没有学习爱主的时候,大概没有这里所说的经历。乃是当信徒比起开端时更进步时,学习爱主了以後,才有这一种的经历。
【这经历的意义】照 当事信徒自己看起来,当他有那样经历的时候,就是他灵性最高的时候;当他失去那样经历的时候,就是他灵性最低的时候。信徒常常说到他自己的生命,是高高低低的。他的意思,就是当他觉得快乐,觉得爱主,觉得主同在的时候,那就是他灵性最高的时候。当他觉得黑暗、枯乾、苦楚的时候,那就是他灵性最低的时候。或者换句话说,当心中觉得有暖火的时候,就是他属灵的时候;当心中觉得冰冷的时候,就是他属魂的时候。这些是信徒平常的看法。但是,这是实在的麽?这乃是完全的错误。我们若不明白这错误,就要失败到底。
信徒必须知道:「感觉」从始至终都是魂生命中的一部分。当信徒靠 感觉而活的时候,不管他所觉得的是甚麽,他都是属魂的。当信徒觉得快乐,觉得爱主,觉得主的同在时,他乃是靠 感觉活 的。当他觉得枯乾、苦楚、黑暗时,他也是靠 感觉活 的。当他觉得枯乾、黑暗、苦楚时,是如何属魂的;当他觉得滋润、光明、快乐时,也是如何属魂的。属灵的生活,从来不是受感觉支配的,也从来不是在感觉里面的。属灵的生活是会支配感觉的,不是感觉来支配属灵的生活。今日最被信徒误会为属灵的,就是感觉的经历。许多信徒因为从来未曾进入属灵的生命里,所以,就以为上面所说那样充满了快乐的感觉,就是属灵的经历。岂知这不过是属魂的。属灵的经历,乃是在直觉中所经历的,其他都不过是属魂的。
在这里,我们看见信徒有最大的错误。他因为受了情感的作用,觉得自己是上升及天的,就以为他自己有了这升天的生命了,岂知这不过是他如此觉得而已。他以为当他觉得主与他同在的时候,他就有了主;当他觉不得的时候,主使离弃了他;岂知这不过是如此觉得而已。他以为当他觉得有暖火在心里焚烧,觉得非常爱主的时候,他就真是爱主的;当他没有这焚烧的感觉,觉得冷淡的时候,他就真的失去爱主的心了;岂知这不过是他这样觉得而已。我们知道:我们所觉得的怎样,事实并不就是怎样,因为我们的感觉乃是最不足靠的。实在说来,当信徒有感觉时,和他没有感觉时,信徒都是一样不改的。信徒可以觉得进步,但是,他并没有进步;也可以觉得退步,但是,他并没有退步。这不过都是自己感觉而已。当信徒满有感觉的时候,他以为自己已经进步了;岂知这不过是因他还是属魂的,所以因为受了一时情感的兴奋,便猛然前进;等到情感退时,他又是依然故我了。情感的作用,帮助属魂的人前进;圣灵的能力,帮助属灵的人前进。在此二者之中,惟有圣灵的能力是会使人真前进的。
【神的目的】这样,神为甚麽将这样的感觉赐给信徒,而又将它收回呢?神将这样的快乐感觉赐给信徒,是有几个目的的。所惜的,就是信徒不明白神的意思。
神如此赐给信徒快乐,他的目的乃是要信徒因 神这样施恩给他,而更亲近神。神乃是藉 他的恩赐,而吸引人亲近他的自己。他盼望他的儿女们看见他这样施恩给他们,而知道他是怎样的亲爱他们,因而无论在甚麽光景中,都相信他的爱。但是,信徒却当有感觉时就爱他,没有感觉时便忘记了他。
对於信徒的生命,神这样的作,也是要使信徒自知。我们知道信徒一生最难学的一个功课,就是自知——自知败坏,自知虚空,自知充满罪恶,毫无良善可言。这一个功课是信徒一生所继续学习的,是越学越深,越知道自己的生命和性情,在神的眼光中是污秽到甚麽地步。但是,这样的功课,乃是信徒所不愿学的,也是信徒天性所不能学的,因此,主就用许多的法子来教训信徒,要引他们到自知的地位。在神许多的法子中,这样的赐给感觉的快乐,而不收回,乃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。因为乃是神如此的对付信徒之後,信徒才知自己的败坏。当他枯乾的时候,他就要想到自己在快乐的时候,是如何错用了神的恩赐,如何自视甚高,轻看别人,如何因 被当日的情感所用,而作了许多不是从灵出来的事。这样的思想,会使信徒谦卑。他如果知道这样的经历,不过要使他自知而已,他就断不那样的全心追求这样的经历,以为这是最高尚的。神要信徒知道:当他满有快乐的时候,所作的事不荣耀他的名,一若他觉得苦楚的时候那样的多。他在光明的时候,并不比在黑暗时更为进步。他自己的生命,在这两种不同的光景中,都是一样败坏的。
神的目的是要信徒胜过他的环境。基督徒总不应当因 他环境改变的缘故,而令其生活受了影响。凡受环境的影响,而改变其生活的,都不是深在主里有经历的。但是,我们已经知道环境所影响的,就是我们的情感;乃是情感受了环境的影响,因而使我们的生活起了变化。因此,信徒如果要胜过他的环境,他就不能不胜过他的情感——感觉。这是很要紧的一点。凡要胜过环境的人,必须胜过他自己各样不同的感觉。如果他没法胜过自己时刻改变的感觉,他就没有法子胜过环境。这都是因为使我们觉得环境改变的,乃是我们的感觉。环境一改变,感觉就觉得,就随之而改变。人如果不能胜过他的感觉,他的生活,就要随 感觉而改变。所以要胜过环境的,不能不先胜过感觉。
因此,主就使信徒有了这样不同的感觉,意思要他学习如何胜过这些感觉,因而能胜过他们的环境。他们如果能胜过这样强烈相反的感觉。他们就必定会胜过外面无论如何变化的环境。这样,信徒才会达到稳定的地位,而有固定的生活。不然,就要随波逐流而去。神乃是要信徒当有感觉时如何,在没有感觉时也是如何。当有感觉时,信徒是怎样忠心事奉神的,是怎样与他交通,怎样作工、祷告、读经;神要信徒当没有感觉时,也照样忠心事奉他,与他交通、作工、祷告,读经。神要他的儿女不因 他自己感觉的光暗,而改变了他的生活。如果是应当忠心的,应当作工的,应当代祷的,就快乐时应当这样,苦楚时也应当这样。断不能在觉得油润时这样,到了觉得枯乾时便不这样了。信徒在他的生活上,不能胜过不同的感觉,他就不能胜过不同的环境。不能胜过环境的信徒,都是因为他还没有胜过感觉。
神如此作,还有一个意思,就是要训练信徒的意志。真实属灵的生活,并不是感觉的生活,乃是意志的生活。属灵人的意志已经蒙圣灵更新,现在乃是等候灵的启示而出主张,而使令全人来跟从灵的启示。但是,信徒的意志,多是非常的薄弱的,时常不能贯彻他的主张,或者,竟然受了情感的作用,而不要神所要的。因此,训练意志使之强壮,乃是一步紧要的工夫。
当信徒兴奋时,他自然很容易的进前,因为有了情感的作用在那里帮助他。当信徒颓丧的时候,信徒就很不容易前进,因为此时没有情感的帮助,不过是自己的意志在那里作主而已。神的目的既是要意志刚强,不是要情感兴奋,因此就不时使信徒有了一种枯燥、乾旱、淡泊、荒凉的感觉,要使他在这时,藉 灵的力量,运用自己的意志来作兴奋时所作的,兴奋时是情感作用,现在神要信徒的意志代替情感作工。在这样没有感觉帮助的时候,意志才会因 运用而逐渐强壮。许多信徒,误会以为当有感觉时,乃是他生活最高的时候;没有时,乃是最低的。岂知信徒真实的生活,乃是信徒灵藉 意志而有的生活;当信徒没有感觉时,意志会生活到甚麽地位,那个地位就是信徒生活的真相。在枯乾时,信徒如何生活,那才是他的真生活。
还有,神如此的引导信徒,还有一个意思,就是他要引信徒进入最高的生活里。我们如果察看信徒的经历,我们就知道当主每一次带领信徒进入灵程更高一层的时候,他总是先给他有这种感觉的生活一次。我们可说,信徒有了一次的感觉生活之後,他的灵程就多走过一站。这是因为神乃是先将他所要信徒得 的,使信徒在感觉上先觉 ,而後收回这感觉,使信徒用灵藉 意志保守他在感觉上所得 的。他的灵如果能藉 意志,不顾感觉而进前,信徒就要看见他的生命有了进步。这个是我们的经历所能证明的。在我们经过这样「忽高忽低」的生活的时候,我们常是想,我们是进步了而又退步了,始终都是不长进的。我们虽然觉得这几年来,或者这几个月来,我们所经历的不过都是进而又退,退而又进的;但是让我们将我们们今日灵命的情形,和我们才有这样经历时候的情形比较一下,我们就要看见我们实在是有进步的。我们乃是在不觉得进步之中进步了。
许多信徒因为不知道这个道理,因此就生了许多错误。当他完全奉献主以求得灵性上一种新经历(如成圣得胜等)的时候,他真的就很明显的进入一种的新生活里,自己觉得进步,满有欢乐、光明和轻快;他就以为他所羡慕、所追求的完全生命已经得 了。但是,过了不久,他的新经历,忽然暗昧了,他的快乐,他感觉上的兴奋都失去了。信徒就多有灰心,以为他是不能完全成圣的,不能像别人一般得 更丰盛的生命的。因为他多时所羡慕的,得 还不几时,就失去了。岂知这是灵程中的一个定律。在感觉上所得 的,必须在意志里保守。在意志里所保守的,才真成功为信徒生命里的一部分。神不过将这感觉收回而已,神意思是要信徒在没有感觉的时候,用意志照 他有感觉时所知道的而行。信徒这样行,就过了一时,他要看见他在感觉中所失去的,不知不觉中,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。这是灵程中的一个定律。信徒若常记得,就不致於灰心。
所以,一切的问题,都在乎意志。我的意志是否仍旧那样的降服主,仍旧那样的愿意随从灵的引导?如是,就无论感觉方面如何改变,都不要紧。我们当注意意志是否顺服灵,不要理感觉。例如:当信徒才得重生的时候,他常是满有感觉上的快乐的;但是,过了一时(有的年馀),这样的快乐感觉却没有了;我们能否说他又沉沦了呢?自然不。他灵中已经有生命了,感觉怎样是不成问题的。
【这生活的危险】当神以这样的经历赐给我们的时候,我们如果明白它的意义,而照 神的旨意行,就丝毫没有危险的可言;但是,信徒一则不明白神的目的,再则靠 这样的感觉而活——当有感觉时,就急起直追,当没有感觉时,就葡卜不前——因而,就难免发生了灵性的危险。他们现在是以感觉作为他们生活的原则,因此,这生活就有许多危险了。
信徒如果靠 这样轻快的感觉而活,他的意志就常是软弱的,不能供灵的使令。并且,灵的知觉就也没有长大发展的可能。因为信徒都是以他的感觉,代替灵的直觉。他乃是随 情感而行。因此,灵的直觉在一方面是受了情感的压制,另一方面是被人放弃,不来使用,因之就难以长大。因为直觉惟有在情感安静的时候,才能使人觉得它的意思,也惟有受人时常使用,才会变成强壮。信徒这样的倚靠情感而活,就叫意志长久没有自主的能力,直觉长久没有明显的声音。意志既常是痿痹的,信徒就越需要感觉来促进意志作工。因此,意志就随 感觉而转动,有则进前,无则停止。在没有情感时,意志自己总不会作工,总得有感觉的作用来鼓舞它。这样信徒的属灵生活,就一天低过一天。并且好像今後若没有情感的作用,就没有属灵的生活一般。情感的作用,乃是这样信徒的吗啡针。但是,可怜信徒还不知道这个,还以为这乃是最高的灵命,乃是他们所当追求的!
许多的信徒所以如此错误的缘故,都是因为他们以为当一种的感觉来的时候,他们不特觉得主的爱而已,并且他们也非常爱主的。难道使我爱主的感觉,也应当弃绝麽?难道使我热切爱主的感觉,也是有害於我麽?这样的问题,就是表明信徒的愚昧。
我们要问一句话,当信徒充满了快乐感觉的时候,他真的爱主麽?或者他是爱这快乐的感觉呢?不错,这一种的快乐,是神赐给我们的,但是,收回这快乐的,岂不也是神麽?我们如果真是爱神的,就无论神把我们放在甚麽境遇里,我们都不能不热烈的爱神,如果我们的爱心不过是在有感觉时才有,在没有感觉时就也没有,就恐我们所爱的并不是神,乃是我们的感觉而已。
但是,信徒以为他那样的感觉就是神。岂知神和神的喜乐并不是相同的。圣灵必须指示信徒,他才会知道当他觉得枯乾时,他所迫切寻求的,并不是神,乃是神的快乐。他所爱的并不是神,不过是那能使他快乐的感觉而已。这感觉虽然是使他觉得神的爱,觉得神的同在,然而,他并不直接爱神,只因这一种(使他觉得神爱,和神同在)的感觉会叫他觉得滋润、光明、轻快,所以,当他失去这些的时候,他就再来追求这感觉。他们心中所喜欢的乃是神的快乐,并不是神。如果他们真是爱神的话,就当「众水、大水」来,叫他们觉得苦楚的时候,他们还是爱神的才可以。
这自然是一个很难的功课。我们信主的人是不能不有快乐的,主也喜欢将他的快乐赐给我们。如果我们是照 神的旨意而享受他的快乐(意即我们自己不求这个快乐,神叫我们觉得快乐,我们就感谢神,神叫我们觉得枯乾,我们也感谢神,自己不强要甚麽),就享受这快乐是有益无害的。但是,我们如果享受神的快乐之後,以为这样的快乐是可乐的,因而终日徵逐寻求这快乐,就我们此时已经离了神,而寻他所赐给的快乐了。神所赐的快乐,是不能与神相离的,如果我们在神之外,去享受他所赐的快乐,我们的灵命已经遇险了。这就是说,我们如果不是以神为乐,乃是以神赐的乐为乐,我们就不会在灵程上进前了。我们多不是因 神的缘故而爱神,乃是因为我们自己的缘故而爱神,乃是因为爱神,心里就会有快乐,所以才爱神。这个很清楚楚的告诉我们,我们实在非爱神,乃是爱快乐——虽然这快乐是神的快乐。
这样作,就是将神的恩赐,比赐恩的神看得更重!这就是表明我们还是靠 魂而活,还没有明白怎样叫作真正的属灵生活。我们乃是将快乐的感觉,当为我们的神,而误以之为可乐。因为信徒如此错误了,神就照 他的旨意,将这快乐收回,反叫他们觉得苦楚,要叫他们知道可爱的乃是他,不是他的快乐,信徒如果是真以神为乐的,就当觉得苦楚时,也要一样的高举神;亲爱神;不然,就陷入黑暗的境界。神这样作,并非破坏信徒的灵命,乃是破坏信徒在他之外所拜的偶像;他乃是除灭一切有碍灵命的。神要我们活在他里面,不活在他的感觉里面。
还有一个危险,就是当信徒如此靠 感觉而活,而不靠 灵藉意志而活时,他们就要受撒但的欺骗。这个,我们从前已经略为说过了,现在特再申述之。
一件事是我们所应当知道的,就是撒但最会以假冒属神的感觉给信徒的。当信徒寻求完全随从灵而行时,撒但就已多方将各种的感觉给信徒,使之混乱了;如果信徒再存心随 感觉而行,它就有更好的机会以施其骗子的手段。信徒如果继续不断的要得 感觉,就正中了撒但的计,因为此时它就要以各种的感觉给信徒,使之以为这是从神来的。
邪灵是会使人觉得兴奋,也是会使人觉得颓丧的。如果起初的时候,信徒因为受欺,接受了撒但的感觉,撒但在信徒的魂里,就已经得 一个「地位」了。此後它就能有更厉害的欺骗。它要使他的感觉几乎完全都受了它的支配,不时使信徒在感觉上得 超凡的经历,叫他的全身为它所震动、所接触,觉得热,觉得冷,觉得受引导,觉得满溢,觉得身驱轻快,离地而起,觉得从身上至脚底好像有火完全烧过,觉得全人的污秽都已除净,甚麽都是清净了。当信徒被邪灵所欺哄到这个地位时,他全人就要继续不断的靠 这些感觉而活,意志完全变为麻木,直觉完全受了包围。信徒全人要完全在外面的人里活 ,因而使里面的人受了捆绑。到了这样的地步,就几乎事事都是照 撒但的意思而行了,因为仇敌如果要信徒作甚麽,只要以某种的感觉给他便够了。然而,信徒不知,反以为他是得 神奇经历的人,所以,比别人必定是更属灵的。
超凡的经历,是今日催残信徒灵命最厉害的。也不知道多少神最好的儿女,都落在这个窠穴里,他们以为这些神奇的经历,使他们的身体上觉得有灵的能力活动,使他们忧喜、冷热、笑哭、有异象、有梦兆、有声音、有火 ,并且有说不出的奇异感觉,必定是圣灵赐给他的,乃是一个信徒所能达到的最高点了。他们从来不切实的知道,这些乃是邪灵所作的工夫。他们未曾想到在圣灵之外,还有邪灵会如此活动。他们更不知道圣灵所有的工作,都是在人灵里面的;在身体上使人觉得甚麽的,十九是从邪灵来的。今日信徒为甚麽多陷到这个地步呢?就是因为他们不活在灵里,而爱活在感觉里!因此,邪灵才得施其伎俩。所以,信徒必须拒绝感觉的生活,不然,他就是留地位给邪灵来欺骗他。
我们在此不能不郑重请神所有的儿女注意他身体上的感觉。我们必定不应当让甚麽灵违反我们自己的意思,而在我们的身体上发出甚麽感觉。应当拒绝一切在外体上的感觉。应当不相信身体所有任何的感觉。不要随之而作,反要禁止。因为这些是仇敌欺骗的初步。我们只当随从在我们全人最深处的直觉。
如果我们谨慎看过信徒感觉的生活之後,我们就看见在信徒这一种的经历中,是有一个贯通的原则的。无他,就是「为己」。为甚麽要快乐的感觉呢?为己。为甚麽怕枯乾呢?为己。为甚麽要身体上的各种感觉呢?为己。为甚麽要有超凡的经历呢?为己。哦!愿圣灵开我们的眼睛,知道我们所以为最属灵的感觉生活,其中仍是充满了为己的心!愿主叫我们知道,当我们满有感觉快乐的时候,我们的生命还是以己为中心——爱自娱!灵命真假的试验,只看我们如何对待己。―― 倪柝声《属灵人》